未央吃了药,昏昏沉沉,也在做同样的梦。
山里的夜伸手不见五指,阴森恐怖,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在树丛里,不时惊飞一群栖息的夜鸟,扑棱着翅膀尖声鸣叫着冲出来。
后半夜开始飘起细雨,遍地泥泞,她浑身透湿,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助跟随夜风的寒气沁入她的身体里,狠狠地揪痛了她的心。
她分辨不出方向,在山里迷了路,蜷缩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里,抱着双肩压抑着声音低声抽泣。隐约间,她听到更多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,眼前有人影晃动,她更紧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,逐渐昏迷过去。
她好像听到哥哥们心疼地唤“小七”,在她身边懊悔自责地锤着自己的头,她的爹爹暴跳如雷,“把那几个人给我统统宰了,扔到乱葬岗喂野狗,一个不留!”
那场病,她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,苏家遍请了省内名医,都说她受了惊吓,高烧伤了心肺,落了顽疾。
阿奕那晚被歹人砸破了头,挣扎着逃出山里后,找了一群城里的小叫花子来寻未央,惊动了正心急如焚的苏家人,苏家仇家多,唯恐打草惊蛇,暗里封锁了整个南京城搜寻她的踪迹,却没想到未央被关进了山里。连夜紧急调动了几百人搜山,将近天明时才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她。
阿奕得了苏老爷子的器重,留在了苏家。未央劫后余生,逃过了命里最大的劫难,以后便叫“未央”,不叫小七了。
她后来还经常会做噩梦,惊醒时大汗淋漓,苏家人都不曾追问她那晚的事情,唯恐她想起心里难受。
她病好后就在院子里亲手种下了几株紫藤花,性子也不似当初那般开朗活泼,喜欢上了诗词字画,变得娴静淡雅,唯一不变的,还是生为苏家人的一身傲骨。
她睡着的时候,知道南夫人带了方枢来看过她,低声埋怨着南卿的鲁莽。方枢握着她的手,哭得感人肺腑。她佯装昏睡,懒得应付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。方枢在婆婆面前悲情戏演足了,便心满意足地被下人劝慰着搀扶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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