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寒风萧瑟,如秦氏的心一般荒凉,往昔种种如一道利刃撕裂着她,鲜血淋漓,让她想起那段人不如狗的日子。
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鲜血的付出,别人只看到了她蒋家如今的风光,却不知这份风光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;秦氏她自己的性子本来就是不计较出身地位的人,更不在乎别人的言论,不然她也不会让女儿从小练飞武艺、四处行走,经历得多了,秦氏早已把一切看淡,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,平安顺遂;月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,什么身份,对她而言无关要紧;若真论起来,月娘家上数上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,比起她们要好得太多了。
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她又怎么不了解呢,读了几天的圣贤书就自以为是,高高在上,不把人放在眼里,整日活在自己的意识里,以自我为中心,不知天高地厚,把兄长的退让,母亲的包容认为是理所当然,殊不知他这样的离心离得早已背离的读书人的气节。
看着这个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了儿子,秦氏深深的痛惜,忍着即将溢出的泪珠述说着辛酸的过往,心就像是一把狠狠的尖刀刺着恨铁不成钢的儿子,伤得他体无完肤,哪怕是她手染鲜血,血泪成河,她也要打醒儿子,因为她不能让儿子在这黑暗的道路上走到死,他像是着了魔,迷失在自己的魔障里,学业无寸进,屡次不中,上不尊兄长、下不护幼妹,对救命恩人萧茗不敬,这样的不孝不义之辈如何能堪大任;他的性子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智,若能通过今日看破这层魔障,对于他以后是有裨益的。
她想要让他明白这个世道是残酷的,少了兄长的护佑他走不出这片天地,缺少仁德孝义的他终会为世人所不齿。
蒋明聲彻彻底底的呆住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,宽袖下的手死死的抓着,瘦弱的指骨节节分明,寸寸雪白,口中艰涩干涸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,耳中只有母亲一开一合的低语。
“萧茗两次救你大哥于生死之间,这次又不畏艰辛远赴西北救你大哥与二哥,这种救命大恩,是我们萧茗一辈子都报不玩的恩情,我想你念过的书多应该明白这个道理,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如今日般无礼;还有对月娘,你应该有对长嫂如母般的尊重。”秦氏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尊重的说着。
似在告诫,也是在警告这个还不如女儿懂事的儿子。
蒋明聲怔怔的,回不了神,母亲的一翻言语犹如当头棒喝,悔恨一声声怦击着他的良知,令他难以呼吸,他居然不知道他们家有着这样的过往,在他心里伟大慈祥的父亲居然是一个土匪,他们一家都是土匪、通缉犯,这让他难以接受,初一听闻直感天崩地裂,天玄地转,如坠冰窖。
不,他不相信,可抬头看着母亲认真的神色,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,母亲没有为什么会编造这样的谎言骗他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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