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月初二,寅时三刻。
天未明,夜幽寒。
泼墨似的暗色里,高低错落的楼台影子重叠如画纸上浓淡不一的痕迹,近处是零星灯火闪烁,远方有群山轮廓隐现,万物沉眠长夜,待晨分初醒。
此夜无风或雨,该是近日难得的好天气。
可惜有人未能安寝,亦有人难见天明。
昭衍单手拎着个鼓囊囊的大麻袋,像是黑夜里徘徊人间的孤魂野鬼,悄然无声地穿过密径,敲响了浮云楼主院大门。
“吱呀”一声,院门骤开,残月冷光映红烛,照得那坐在石桌旁的人影犹如置身幽冥。
“回来了。”江烟萝掐灭桌上将尽的香,“比预计的晚了小半个时辰。”
“点子扎手。”昭衍随手将麻袋丢到地上,大马金刀的往她对面一坐,血腥味扑面而来,令江烟萝皱了皱鼻子。
一道伤口从他左手腕直开到手肘,皮肉翻卷,鲜血淋漓,若是再深一些,便要伤筋断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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