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 太陵变乱 第二章 倪昌时北返 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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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正是末将,大人有何见教?”倪昌时马上抱拳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敢!冒昧与将军相会,只为与将军话别!玄某有一肺腑之言愿说与将军,将军虽身陷胡营,然将军以往之所作为,于大津朝乃有大功!江山陆沉之际,他人只知避祸降贼,自讨安生,唯将军心念先帝安危,京师存亡,更兼事发急骤,变生难缓,孤军势穷,万般无奈之下,引外兵以图内援!此义举不啻郭子仪共回纥而收长安!然造化弄人,将军此刻错陷胡营,身之穷困,独自愁苦,久望故国而不可归,唉!将军之不得已,世人却难知矣,父母临年,妻子无辜,尽受刀俎鱼肉之困,玄某以为将军之忠已尽之先帝,如今当以事亲孝为先命,不呈虚死之能而望立节,不求灭名之举而捐报德!然则,父母之恩未偿则众口之怨已成!”素清说着,重重冲着倪昌时抱拳道:“还请将军珍重!”

        素清的意思很明白,倪昌时引申兵救大兴城,乃是事出无奈,并非有意降申。事后父母亲眷被困只是被迫从敌,如今,既然他的忠心已经报答了先帝,现在就应该回头尽孝道了,不必挣扎在家眷与忠义之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音未落,倪昌时的双颊已经爬满了眼痕,他没想到,天下竟然还能有人这般理解自己,几句话便说出了自己处境的无奈和内心的苦楚,是啊,当时大兴城危在旦夕,自己除了求援申军,还能有什么选择呢?没想到,如今陷于敌阵,身败名裂。素清的话带来了新朝对于自己的评判,可以说是极大地解开了倪昌时的心结。他听后仰面向天,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:“唉!世人皆谓我甘心夷狄,苟图衣食!怎知我流落异方,每每遥望故国,怀想旧友,能不怆然泪下?悲风袭耳尽是萧瑟哀鸣之声,痛彻心扉。想我倪昌时,受先帝重托于前,身负国恩于后,出于礼义之乡,却入无知之俗,现今忍辱偷生,为世所忌,命也何如?罪大功小,何敢言之忠孝?古人云:人之相知,贵相知心,先生几句话语,拨云见日,提点开明,昌时虽愚,能不慨然?可恨我麾下五万将士皆与我同罪,背君亲,弃妻子,故土难返,祖父之嗣,竟入夷狄之族。重为天下人耻笑啊!先生雅量,不以奸贼唤之,昌时拜谢了!”说完,倪昌时双手抱拳重重拜下!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,倪昌时身后却传来了士卒们低沉的哭泣声,士卒们可能听不懂南朝来的玄大人说了什么,可他们谁心里不念着家乡父母,谁愿意跪在别人家的祠堂里叩首参拜?当他们看到这满眼的大津军阵时,那曾经熟悉的猎猎旌旗,还有过去不曾离身的玄黑铠甲!让在场的每一个曾经的大津铁骑们潸然泪下!家国难回,效命异邦,士卒们紧紧拉住马缰,仿佛再不肯让胯下的战马踏出一步去!健马扬蹄嘶鸣,人却裹足不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也许只有倪昌时注意到,他面前的玄素清默默地挥了挥手,大津军阵里立刻响起了雄壮的鼓声,这鼓声倪昌时他们太熟悉了,这由缓而急的鼓声,正是大津军队出征时,皇帝为将士们送行时敲响的,此刻,隆隆的皮鼓紧紧地捏在了宁州官兵的心上,人群中的哭声不再低沉,终于汇聚成一股弥散在天地之间的哀怨之声,不可阻挡地向着九霄飞扬而起!

        倪昌时知道该走了,对面的鼓声让自己和自己的队伍,在这次的会面中,可以尊严的离开!他忽然明白,刚才玄素清伸手止住他向前的步伐,为的是担心他北返后,因与大津之将私下相交,而被人构陷。如此,远远相望,所言之语众人皆知,便不再有小人所乘之机了。联想到玄素清时才的那番话,倪昌时心中隐隐有了些许欣慰,大津朝有如此将帅,何愁天下不一?

        他定定了神,两腿轻轻一夹,胯下战马乖巧地缓抬前蹄向前走去,可当他回头望去,却发现身后的队伍对主将的前行似乎无动于衷,倪昌时眼含热泪大喝一声:“走!”

        部下们纷纷哭喊道:“将军!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昌时咬着牙不由分说地再次喝道:“走!”这时,队伍才无奈地重新开始向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这时,倪昌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不待倪昌时回头察看,那快马已经在倪昌时面前划出一道窄窄地弧线,立在了他面前,马未停稳之时,李敢便跳下了马来,双腿顺势一跪,并用抱拳的双手遮住了面孔,嘴里带着哭腔说道:“将军!请让我留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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