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痛苦感涌上心头。
丫鬟上前,在书案的另一侧,继续微笑着替沈玮磨墨。沈玮只得硬着头皮,随手抽了本《九成宫》打开,从笔架上取下一只青毫的笔,努力回忆着幼年他开蒙的时候,外公教他用笔写字的姿势,握住毛笔,沾了些许墨,在习字纸上写下了个“九”字。
沈玮分明感到丫鬟的手顿了一下,然后才继续磨墨。
他委实记不清正确的握笔姿势了,只记得外公沈老先生教过他握笔方法有许多种,甚么三指、五指,还有古书里也提过甚至于两人两指执笔,然后絮絮叨叨说了些“执笔无定法,要使虚而宽”的话。这类之乎者也的话沈玮小时候惯是不爱听的,他嘴上敷衍着,嗯嗯两句,心里觉得写字能让人认得就行,并不讲求什么风骨和字体。
到了青碧山下做账房先生,他也一般是算账那个,由范现甩着一条胳膊,担起记账写字的伙计。
昨个儿仆从送来了字帖,他兴致缺缺翻了翻,因着身上被泼水,受了些寒气,兼风一吹,酸痛得很,没翻几下,字帖甩在被褥一侧,就昏昏睡去了,范现闲来无事,坐在桌前帮他临了几张。原以为今个儿拿了那几张纸来交差便行,却不想这裴熙小公子给他来了个现场派人督班写字。
索性豁出脸皮得了。沈玮找了个自个儿觉得舒服的握笔姿势,大张大合的在纸上写起来,速度倒也相当快,到了肚子咕咕叫的时候,已是写了大半。
丫鬟还在低眉磨墨,沈玮看着满书案和地上的习字纸,有些憋不住了,腆着脸凑到墨台边上,问:“姐姐,你叫什么名儿?”
这问题只是抛砖引玉,而非正题,没等丫鬟回答,沈玮迫不及待抛出了第二个问题:“姐姐,你家熙公子,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丫鬟笑了,这次约莫着笑得真情实意些,耳朵上的坠子跟着她笑得幅度一晃一晃的:“玮哥儿,是要飨哺食了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