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余胜雄讲的也就只有那几项简单重复的几句话，无非都是「你要成为第一」、「当初要你选更好的学校你不听」、「别一天天的只想着要反抗」这类的话，他从高一听到现在，早都会背了。驾车拐过弯，绿荫透着光落下，放眼望去是看不见底的漫长道，疏影晃荡，枝枒在风中交缠，而後窜上了天。
「爸，这些我都懂。」余黟冷不防的迸出声，车子恰好停在校门口。他拉过书包，唇角微微g起，不冷不热的说:「我的选择，我自己会承担。」
「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。」下车前，他突然听到这麽一句话，冰冷至极，且公事公办。
他快步往教学楼走去，勤学楼离门口最远，中间隔着C场和小礼堂，绕过蜿蜒处才会到教室。走上三楼，他从花圃里掏出钥匙开门，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，接着慢悠悠地飘到最後一排角落的座位。事实上，他不怎麽换过座位，因为班上一直实施班排前五能自由选座位，剩下的则是由老师安排，身为长年校排一的人自然也拥有选座位的权力。
经历早上的一系列破事之後，余黟的心情极差，他cHa上耳机後就开始刷题，耳边却嗡嗡作响，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句「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」。他不是没有听过这类的威胁，甚至可以说是经常发生，余胜雄跟他的对话始终就是几句重复，偶尔贬低他、又或者冷嘲热讽地责怪他的任何选择，这些余黟都听惯了，唯独这一句始终让他无法适应。
一想到这里，眼眸不自觉地又暗了几分。
他紧握了几下手中的笔，而後松开，重新将注意力投入题目中。余黟只要一专注在某事物上，尤其是刷题目时，几乎是听不到其他外界的声音，挂在耳边的音乐和嬉笑声都会变成背景，就好像身处一处水上，谁也不在，包括自己。
「欸余哥，你今天还是这麽早到啊！」李珂是个大嗓门，一到教室就熟门熟路的打招呼，也不管余黟是个冷冰块，反正他坚信只有不够热的火，没有消不溶的冰！
原本以为余黟会一如往常地忽略他，毕竟试了一整个学期，这位冰块都无动於衷，在写题目时更是连一句话都不肯说。他正努力安慰自己，没想到却突然从後面传来一声低哑：「早。」
余黟一般确实都不太Ai搭理人，除了必要的谈话和偶尔上课cH0U问时会讲话，其他时间基本都是保持沉默。然而今天却下意识回应李珂，余黟说完自己都先吓了一跳，心里又暗自对着清晨那会儿糟糕事骂了一回。
「余哥这是在跟我说早吗？」李珂夸张地捂住嘴惊呼，随後又欢天喜地地跟每一个进教室的同学炫耀：「哈！你猜怎麽着？余哥跟我说早了，是余哥！我感觉这学期肯定学习如有神，稳了！」
「得了吧你，上学期你也不过压线过一班资格。」张玄良毫不客气地往他头上招呼一巴掌，随後笑眯眯的说：「他肯定也只是顺口而已，是吧余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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