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儿 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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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嚼完很咸的饭菜,喝了整整一壶开水,我打开VPN,手机的p里跳出梅儿的几句德语讯息:“隔离酒店有蟑螂吗?怎麽,你居然没清空p这类APP?还用VPN翻过万里长城看我的讯息?公安还没来抓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哈哈大笑,笑得眼泪流出来。我能想到梅儿说笑时滑稽的脸,用假装呆呆的表情逗我,她的嘴好大,笑起来夸张又好玩。她是我的开心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开玩笑时,我嘲笑她是krümelmonster,“芝麻街”里那只蓝sE的大嘴怪,啃饼g时弄得到处都是屑屑。她反击我的脸又圆又宽,像满月,所以即使如今我们不再是同学,每月也至少必见一回。我诋毁她的三角眼长得像RichardGere,简直就是nV版Gere,她笑得前仰後合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盯着卫浴的玻璃墙,几分钟过去後自己脸上还挂着笑,这表情似乎恢复不了,笑容挂得脸都僵了。我好像变得很奇怪,现在只是过了一晚,只是正式隔离的第一天晚上,还有十三天,我就开始情绪化。不对,奇怪的是这堵玻璃墙吧,谁那麽无耻,互相要观摩洗澡拉屎!哦......

        “隔离酒店不单有蟑螂,被单里还有好多前人的毛发,十分的有人气,所以不必担心。公安可能正过来,万一我三长两短,别忘了,就像我们说好的,如果三个月杳无音讯,你就来中国找我。”我点击发送,但发不出去。重试好多次才似乎成功,但梅儿显然没读,不然她回复一向很快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忽然有种窒息感,就像感染Omi後的几天。居家隔离时症状很轻,根本没当回事。当我以为痊愈,下班後到平时训练的拳击俱乐部,和同伴sparring时居然晕倒。因为供氧不足,还好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意识,也没造成什麽後遗症。我放下手机,开始用新学的呼x1法调整呼x1。

        柏林,十五年前,梅儿和我成了大学同学,一起念书七年至毕业。我都已经快忘了,梅儿的本名叫克里斯蒂娜。她说她的母亲给了她一个无聊的名字,与她有趣的灵魂一点都不合。所以她从一开始就让同学用她的笔名称呼她。梅儿刚入学时已是一份知名政论杂志的记者,常写针砭时弊的尖鋭时评。她的笔名叫“梅尔扎”,最後大家都叫她梅儿。她是我第一个德国朋友,也是我一直感激的恩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的专业需要深入学习执政T系,当然也就会有许多与政策相关的话题和课题,这让我从一开始就成了个异类。况且,同学年只我一人来自中国。大多中国学生在国内大学毕业後,选择中德院校合办的两年制Master,不会选我选的老学制。合办的Master是捷径,毕业快、双硕士、容易念,且说英语就行,不用学德语。而我仅仅因为叛逆,受不了曾经的国内大学,没毕业就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入学後的第二学期,北京当时要开夏季奥运会。那次和这次北京冬奥会一样,都激起了铺天盖地的政论话题,各种人权NGO、藏人、维吾尔人对中国政府的反对声。我的学院有个西藏学姐,听说她父母都曾是逃难到德国的政治难民。她组织一批藏人,每周在柏林的中国大使馆前拿着雪山狮子旗抗议。她也会在课余时,在我们学院的咖啡厅里聊天,讲述藏人所受的压迫。德国同学也对藏族文化充满兴趣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对她家的遭遇一点都不了解,也从没认识过一个藏人,但当时却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,甚至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仇恨。我第一次见雪山狮子旗,对此十分不屑,心想西藏cHa的应该是我们的五星红旗,这简直叛乱!

        一天午休时我到了咖啡厅,站在与她聊天的同学後面。她的德语可真好,但我只觉她所说的全是谎言。居心叵测,就像那些借着奥运趁机诋毁我祖国的人,是政治投机主义者,骗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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