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只是刹那。
但它真正来临的最后一刻,时间像是被拉成了丝,无限绵长。
季洛阳太多次回忆过自己的一生。
回忆对于他而言是风光无限的惨淡,是精彩绝伦的平庸。他不愿再想。
湛宫切开他的脖颈时,似也有锋芒在心中生出,那是雪一样的线,扎破了最深处的漆黑之障,抵达了他坐照自观时也不可企及的心灵至深处……
他看到了一只眼睛,一只来自深海,来自上古的眼睛。
它寄生在一个庞大无边的模糊躯壳上,臃肿,萎靡,褶皱,极尽一切丑陋形容。
这种丑陋中,又透着一丝诗性,独属于神的诗性。
这是来自冰洋的最深处海底囚笼的凝视。
他知道,这是赐予他钥匙的神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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